6月24号,端午佳节的前一天。在四川信托大厦的总部,数百名踩雷的投资者再次聚集一起。高唱国歌,高喊口号,以此来表达对于川信的不满。

也就在那一天,投资人和四川信托以及有关部门投资者鏖战到晚上10点,才有了后来广为传播的那篇会议纪要。此次会议纪要传递的信息十分丰富,从这份纪要当中,大概可以一窥川信目前的现状,管理层的态度甚至是川信未来的命运。

实话实说,以川信目前的境况,靠自救是无法解决庞大的逾期和困境的;只有如安信和中江那样,引入战投才是其唯一的出路。

于是问题就来了,川信现状如何?未来何去何从?这些都是值得探讨的问题,毕竟川信的问题太典型、太突出。

一.会议纪要传递的几个信号

虽然有百名投资者聚集在四川信托总部,不过最后是川信主要负责人与十多名客户代表进行了沟通。由于会议纪要版本众多,这里以“信托圈内人”公布的正式版本为准。内容都大同小异,此次会议记录传递了丰富的信号。至于这信号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居多,请自行体会。

目前工作进展

总裁刘景峰对川信目前的工作进展进行了说明,表示川信将定期定向披露底层资产,满足客户的查询需求。同时对于目前逾期的项目,准备通过延期协议的形式,并已报监管审核。

刘景峰同时表示,目前公司工作重心的70%,在风险资产的清收之上。表示愿意确认长期沟通机制,并研究设立公共信息发布平台,披露底层资产项目和资产的处置情况。

川信自救的步骤:

这一部分很多投资者都已经看过,这里简单概括一下:

1.自有资产处置,主要就是川信大厦和宏信证券,目前除了中海信托暂未表决之外,其余董事都表示同意;

2.启动资产评估工作,主要是对上述两项资产进行评估;

3.资产挂牌交易前期准备,各种资料;

4.增资扩股意见,目前川信正在征求现有股东意见,尽快反馈增资意向并广泛寻求意向性投资方。

其他信号

川信目前拿不出解决方案,准确地说短期拿出来不现实。但是意愿与投资者一致,不会回避;希望投资者能够给川信一定的时间,研究制定好解决方案,同时表示不希望投资者受损失。

川信TOT目前规模在250亿,一共是45个项目;不存在交叉违约,公司现状在抓紧清收,尽力保证在2020年清收80亿现金。表示接下来的项目将严格落实《资管新规》中的穿透原则。关于逾期兑付,顺序一致,不存在机构个人孰先孰后一说。

川信的注册资本35亿元,全部为实缴资本。川信大厦估价10个亿,暂时无意向客户;宏信证券挂牌价将不低于30亿,目前有至少三家意向客户。战投方面,目前已与多家机构进行接洽;部分已经进入并开始尽调。

以上就是会议纪要的大概总结。

二.四面楚歌的川信信托

本章节笔者将川信的一些情况再次进行梳理,旨在帮助投资者更好地了解目前的情况。

各方努力的关键在于推动问题的解决,一味地贩卖焦虑、收割流量,并不是笔者的初心。但就目前从川信的公开报道当中可以看到,川信的情况并不是十分乐观。对比同业而言,投资者一定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川信问题的解决几个月是不可能完成的。

川信TOT缺口有多少?

有媒体报道称,目前四川信托的资金缺口在30-40亿之间,但是川信整个TOT的规模在250亿元左右。这个数字确实非常惊人,也确实让很多购买川信TOT还未暴雷的人感到担忧和不安。

目前的疑问在于,在这些TOT项目当中,是否真的如川信所说的不存在交叉违约的现象,这些资金池项目的投向究竟是如合同所说还是用做了掩盖不良?有无信托财产挪用的情况?底层资产的真实性、安全性、流动性和收益性如何?

这些都不确定,但应看到监管对川信TOT项目全部暂停,杀伤力还是十分巨大的。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引发的连锁反应是不可预知的。从川信的声明中也可以看到,川信TOT的回款确实需要时间。如果此时不顾实际情况要求及时迅速还款的话,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所以摸底资产情况,是一切后续工作的开始,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川信自身再回顾

四川信托于2011年10月28日成立,持有10%以上股份的股东分别为宏达集团、中海信托和四川宏达股份有限公司。股权穿透之后,刘沧龙是川信的实际控制人。也是68家信托公司中,仅有的几家实控人为自然人的民营信托公司。

从业绩上来看,川信的净利和营收处于行业的中游。企业利润从2010年12.7亿元锐减至2019年5.21亿元,近乎腰斩。而与此相对应的是,四川信托的自营资产风险率的飙升。从2019年年初4.2%,到年末的22.10%,增速高达3.6倍以上。

而近年来川信风格大胆激进,尤其是引发此次川信暴雷的TOT产品。更是频频引发市场的侧目,一方面在于其产品预期收益率非常高,甚至超过了川信同期发行的融资类信托项目的收益;另一方面在于其低门槛,仅仅30万,距离100的要求相差甚远。

川信实控人流年不利

除了上述的惨淡业绩以外,川信大股东宏达系自身也是深陷泥潭。

宏达系目前已经陷入流动性危机(宏达股份),一季度财报显示为资金为净流出状态,账上仅有2亿元的流动和资金。与此同时,宏达股份的流动性负债高达22亿元,短期借款就有8.3亿元。川信的现金流远远不能覆盖短期负债。而且其22%股权于2017年就被云南法院冻结,到2019依然保持这个状态(最近如何尚不清楚)。

宏达股份一季度年报显示亏损,也就预示着宏达股份很难有多的资源用于川信的增资事项。而从蓝光过来并担任党委书记的王万峰,并要担任董事长一职。结果人才来了一个月,就被吴玉明替换下去了。这一人事变动从侧面也反映了川信内部管理的混乱。

不过这真不一定是坏事,毕竟吴玉明对川信更了解,也更有助于其风险问题的解决。

川信出本身是宏达系的核心金融平台之一,刘沧龙是谁,百度一下就知道。宏达系的两大主业是矿产和金融,曾持有云南某锌业公司60%股权,但后来遭到国有单位的起诉认定为其所持股权无效。宏达最终不仅退还股权,而且还欠了八个亿的债。失去了矿产这头现金牛,宏达系版图就仅剩金融,这也能解释川信近年来业务激进的原因了;利润导向。

三.引入战投才有明天

种种迹象表明,川信依靠自身去解决这些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也达不到投资者的要求。因此引入战略投资者,转让控股权,才是其唯一的出路。

现有股东不出资

目前得知消息,四川信托已经向他其他几个股东进行了增资确认。收到的反映却不尽如人意。实控人的两家公司没有能力和意愿增资,而中海信托自身就是信托公司,毕竟对于中海信托的大股东(中海油和中信联合发起设立)而言,多增一块信托牌照没有必要,而另外几家股东(汇源、食品公司)没什么实力,更是不会出手。

烟草是有钱,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烟草入股信托公司的先例。其他几家央企,现在都被要求剥离非主营业务,更是不会接盘川信。至于四川省投集团,那又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了。

谁会是川信的白马骑士

一直有传成都金控将入主川信信托,且不论信息的真实性与否,既然有这样的传闻,那说明相关方至少有这样的意愿或者开始了接洽。

如果是金控出手的话,那么情况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关键在于接盘方会如何评估川信牌照的价值,面对川信的大面积TOT和其他逾期项目,会选择怎样的方式进行应对?作为四川地区难得的一块信托牌照,如果地方政府愿意的话,大概率还会继续留在四川地区,不会重演江西省的悲剧(中航、中江都已拱手给了其他省份)。

无论是谁入主,面对川信自身无法解决的逾期和暴雷项目;都是不容易的事情。如何解决,不光取决于投资者的意愿,更取决于多方的博弈。对于很多由川信自身违法行为所引起的项目逾期和损失,川信必须要自有财产赔偿的,可是目前来看,自有资产完全不够。

而其他逾期项目,风险由交易对手引发,川信要做的就是加快资产清收和诉讼保全。

据报道,川信刚刚兑付掉了8个信托项目。不过要强调的是,这不是川信良心发现或者大发慈悲,而是由信托制度本身决定的。信托的项目都是独立发行,独立核算,独立运行与其他项目是完全独立,也与信托自有财产独立。这样的制度保证了项目与项目之间,很难存在交叉或者风险传染的,特殊情况另说。

即使是违法发行的项目,也不是所有项目都是交叉违约或者被挪用。安信有很多类似的违法项目,但是也有很多是独立的项目。川信的情况也是如此。虽然其TOT项目违约,但是不存在交叉违约(官方口径)。而其他项目,目前也没有查出交叉违约的情况,万不能妄下断言。

随着川信清收力度的加强,是能够顺利完成兑付的。但如果交易对手自身出现了不可逆的问题,比如企业倒闭或者破产,那么就必须严格按照规定清算兑付。对于这一类的项目,信托公司没有义务赔偿,投资者风险自担。

与安信的爱恨情仇

更值得关注的是川信与安信之间的关系。双方曾十分密切,在业务上都有交叉。川信通过旗下上海国正持有安信信托控股股东上海国之杰22.48%的股权,为其第二大股东。而安信也曾经成为宏达股份的10大股东之一,出现在股东名册当中。,

两家业务也存在很大的交叉,具体就不在这里展开了。不过随着两家公司纷纷出现问题,之前的甜蜜合作期也宣告结束。两家公司之前存在较大的纠纷。安信起诉了川信信托,而宏达同时也申请冻结上海国之杰持有安信的12.19%的股份,爱恨就在一念之间。

目前安信信托仍处于重组的进程当中,重组方案依旧难产。而关于重组进展,依然没有明确的一个说法,投资者倍感煎熬、欲哭无泪。而现在川信也遇到类似的遭遇,确实比较棘手。

川信和安信本身业务存在交集,还有股权之间的关联和纠葛。可谓唇齿相依,牵一发动全身;安信问题的解决会给川信树立样本,而川信的解决,从某种程度上也要看安信的。

写在最后

从安信到川信,两家信托公司的暴雷严重冲击了人们对信托的信任;不仅这两家公司受到莫大的责骂,以至于整个行业被视为与P2P无差别。其实懂行的才知道,这是天大的误解。

目前川信已经迎来了解决时机,而安信目前也在多方推动下,步履艰难。投资者的愤怒和焦虑可以理解,但逾期暴雷的事情,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毫无疑问,投资者是最可怜却也是最少受关注的一群人。他们曾维权无门,如今焦虑不安,他们的声音值得倾听,他们的诉求必须得到回应。他们的损失也必须有一个补偿!不过一切都在在一定的框架和原则下进行。

虽说时间就是效率,很多事情却正是急不来的。项目需要一个个的化解,房子要一套一套的卖,资金池项目的回款也不是几日之功。总之面对逾期的解决,时间是重要因素,但是解决力度、行动力和执行力更为关键。

成功上岸的中江信托,早在18年就传闻由雪松接盘;直到2019年四月份才最终实锤落定,而之后雪松花费九个月和巨大的代价才完成大致的兑付。但是因为疫情,还有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对比一下就知道,安信和川信的解决需要的是时间,需要的是智慧,需要的是行动。而不仅仅只是一纸公告和表态,毕竟只有拿到手的金钱才是真真实实的。

道阻且长,道人愿与投资者一路相随,一起等待胜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