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2月18日，美国众议院的计票结果确认了一起可计入史册的事件：在经历了长达11小时的大辩论后，由民主党占优势席次的众议院正式通过指控特朗普“滥权”、“妨碍国会调查”的总统弹劾案。

自此，特朗普正式成为继安德鲁·约翰逊与克林顿后，史上第三位被众议院弹劾的美国总统。他同时还成为了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在寻求连任时被弹劾的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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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特朗普守在白宫，不断向外发布或者转发推文，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他还安排了白宫幕僚团，将“圣诞礼包”逐一送到参议员的办公室。这份“圣诞礼包”中包含一张超级大张的圣诞卡片（40公分×30公分），还有特朗普写给民主党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长达6页的“咆哮信”。在信中，特朗普怒斥佩洛西和众议院民主党人强推“没有事实依据”的总统弹劾调查，公然向美国民主宣战。

当日晚间，特朗普飞到密歇根州参加竞选集会，在那里他试图表现得更为冷静。他在众议院计票时，向选民谈及经济、太空部队以及军用F-35飞机。

“总统不可能被赶下台”

自9月24日起，美国民主党人对特朗普展开弹劾调查。

弹劾

起诉、审判总统的司法程序，在总统涉嫌叛国罪、贪污以及其他重大罪行的情况下，可以予以审判。

民主党指控特朗普向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施加压力，迫使基辅当局调查特朗普2020年总统大选可能的对手、民主党人拜登以及他的儿子亨特在该国的经济活动。

民主党同时指控特朗普阻碍国会调查正常进行，阻碍向国会提供材料，阻碍他的顾问出席众议院相关听证会，同时阻拦其他指控以及威胁相关证人。

民主党方面不断强调，弹劾特朗普具有充足必要性。佩洛西于12月18日表示，特朗普对国家安全构成“持续威胁”，让民主党国会议员“别无选择”，只能推动弹劾。

当地时间12月18日，在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众议员以230票对197票和229票对198票的结果，分别通过对特朗普的两项弹劾条款。

根据国会章程，在弹劾案通过众院表决后，佩洛西将把全案送交参议院，交由参院启动“弹劾审判”。

预计下个月，参议院将就弹劾案进行审判。

定罪投票中，若超过2/3的参议员（67席以上）认为“特朗普有罪”，特朗普则将被剥夺总统职位、即刻下台，并由副总统彭斯（Mike Pence）递补接任。

由于目前美国参议院共和党占多数席位，加之2020年又是美国大选年，因此政坛各界大多认为“参院不可能定罪弹劾审判”。参议院共和党领袖已表示，“不可能发生（总统被赶下台）这样的事”。

不过，目前民主党仍保留一定压制手段。手中握有弹劾决议案的佩洛西已经公开表示，不排除“扣住”弹劾案送往参议院的时间表，以逼出更多针对特朗普的控诉细节与“不法事证”。

两党“斗法”乱局

民主党并非不清楚，共和党主导的参院通过弹劾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民主党仍旧推进此事，“醉翁之意”不仅在于拉特朗普下台。

2020年总统选战正酣，民主党与共和党皆有意利用弹劾案化作明年11月总统选举的拉票工具。民主党希望通过弹劾案曝光特朗普执政的更多弊端，使其失去在选民中的公信力，同时提升民主党在2020年大选中的选情，尤其希望能够夺回对参议院的控制权。

《华盛顿邮报》分析称，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的案例揭示，民主党这回祭出弹劾攻势，只要能够说服少数摇摆选民转向，就能使特朗普的连任之路更加坎坷，甚至可能改变明年选战的结果。

不过，CNN分析认为，弹劾程序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特朗普。

在众议院投票前，最新盖洛普民意调查显示，众议院民主党对特朗普进行正式弹劾调查以来发生了两件事：特朗普的支持率从39％上升至45％；对特朗普弹劾和免职的支持率从52％下降到46％。

过去一周的其他数据也显示，支持弹劾特朗普的人数在减少。在本周早些时候发布的CNN全国民意调查中，有45％的人表示支持弹劾和罢免总统，这一数据低于11月中旬时50％的比例。

由此可见，持续两个多月的听证会与调查程序对民意影响有限，美国民众支持与反对弹劾的比例始终呈现拉锯之势，特朗普的支持率基本上也保持平稳。

这也可能正如特朗普的竞选经理帕斯卡莱所言，每当有人试图削弱总统的影响力，他的支持度不减反增。克林顿20年前被弹劾之时，其民望反而升至73%。

民主党策略分析师曼利（Jim Manley）对媒体表示，只要特朗普在参院无罪过关，他势必会把弹劾案当作攻击对手的武器。“事态注定会变得比如今还丑陋”。

事实上，从民主党方面来看，佩洛西原本不想祭出弹劾之策。今年夏天时，她并没有跟随其他民主党成员支持特别顾问罗伯特·穆勒对特朗普进行“通俄门”调查，甚至在公开以及私人场合都曾表达担忧，认为没有令人信服且压倒性的两党支持的弹劾将导致美国社会分裂，并不值得一试。

但到了秋天，这一切都改变了。身份不明的“吹哨者”举报特朗普“运用职权，恳求外国政府介入2020年大选”，这让佩洛西不再阻碍民主党的弹劾计划。

但这并不意味着佩洛西对弹劾特朗普的担忧发生了改变。直至目前，佩洛西都心知肚明，弹劾将造成混乱。在接下来的大选投票中，选民们尤其是少数独立或不确定的投票者将如何作出反应，目前尚无定论。因此，即便众议院通过弹劾案，佩洛西也在不断强调12月18日的投票是一个“悲哀的时刻”，她还告诉自己的党团不要为不可避免的结果把酒言欢。

“悲哀”，是民主党及共和党人在18日的投票后提及最多的词语。众议员轮番上场辩论，互相指控，更多让外界看到两党恶斗、美国政治两极化加深的裂痕，预计明年1月的参议员审判同样也会是一场政党斗争的大戏。

两党相争下的弹劾也将失去其原有意义。英国《经济学人》12月12日一篇刊文表示，如果这次弹劾案最后被参议院所阻，那么下次弹劾调查的威慑力将会大大降低，因为很多人都会倾向于将其视为一种政治斗争。到了那个时候，真正要想将一位不得力或违宪、违法的总统赶下台，将会变得更加困难。

记者 袁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