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纸不语

最近，美国财政部长耶伦访华，在参加活动时提了“产能过剩”5次。随后又在声明中又提了3次。耶伦认为：中国的产能大大超过了中国国内的需求，也超过了全球市场的承受能力。产能过剩可能导致大量低价出口，对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公司和工人造成伤害。

在彭博社看来，作为一名杰出的经济学家，耶伦的言论颠覆了200多年来经济学最基本的原理之一：比较优势理论，即如果一国能够以更低成本生产某种产品，其他国家不应设置关税壁垒，而是应该进口这个产品，同时出口自己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

《华尔街日报》早前曾引用耶伦的原话：“像我这样的人，从小就有个观念，如果别人送你便宜商品，你应该写封感谢信。这就是标准经济学的基本观点。”但为了给中国扣上“产能过剩”的帽子，耶伦将正常的经贸问题泛政治化、泛安全化，其背后的逻辑根本站不住脚。

观照国际能源署测算的新能源汽车数据，2030年全球新能源汽车需求量将达4500万辆，是2022年的4.5倍；全球光伏新增装机需求将达到820吉瓦，是2022年的约4倍。这说明当前新能源汽车产能正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特别是众多发展中国家对新能源产品潜在需求巨大。因此耶伦的这一指责毫无依据。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在社交媒体上发文驳斥“产能过剩”的谎言称：“跨境贸易只有在有盈余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从这个意义上说，所有的出口都是产能过剩的结果——这是贸易中的一个基本原则。美国是世界最大的农产品、天然气和许多其他产品的出口国。为什么它从来不对自己适用同样的产能过剩标准呢？真是双重标准。！”

熟悉西方国家话语陷阱的人士表示，耶伦所谓的“产能过剩”，实际上不仅仅是指实际生产能力超过市场需求，而是指责中国企业在政府补贴及产业政策帮助之下，形成了巨大产能，以低价格向美国及世界市场倾销，让其他国家的企业无法生存。但若按照耶伦的话语逻辑，真正“产能过剩”的或是美国自身。

从历史上看，1929年美国倒奶杀牛事件就是经济危机与生产过剩的共同演绎。

彼时美国金融泡沫破裂，大萧条开始，大量美企和平民破产，非必需品的牛奶成了人们抛弃的对象。同时美国的牛奶生产企业也并未预料到金融泡沫的到来，结果造成大批量牛奶过剩。发展到后期，为了“断臂求生”，奶农甚至杀掉奶牛卖肉。

对于资本家来说，倒掉牛奶虽然造成了损失，但保住了牛奶的价格，减少生产规模并谋求继续盈利，若将牛奶送给大众则会颗粒无收。此外从制奶产业链上看，倒掉的成本比销往市场更加有利。

此外，美国也曾因传统石油的恢复性增长与页岩油产量的突飞猛进，一度进入了石油“过剩”时代。1970年，美国本土的石油产量达到了5.5亿吨，占全部加工量的70%。但在环保团体的压力下，里根政府发布了30年内不允许开采近海石油的禁令，美国本土石油开采量一度降到2.5亿吨。

随着高油价时代的来临，美国石油集团又开始跃跃欲试。2007年任期结束前，具有石油世家之称的小布什提前解除了石油开采禁令，并给予大量政府补贴。2013年美国本土的石油产量达到近3.7亿吨，比2008年增长了近50%。美国传统石油开采量由此结束了多年下跌的局面。

研究显示，美国政府的产业补贴主要在农业、能源和燃料两大板块，1995—2020年期间累计通报金额分别为4036.3、2617.4亿美元，占比分别为52.6%、34.1%，年均通报金额分别为252.3、163.6亿美元。造船领域自2009年才开始通报补贴，而建筑设备和系统领域自1997年以后，化工和石油化工、陶瓷和轻质材料领域自1998年以后以及汽车和发动机、航空航天领域分别自2001、2002年以后再未通报补贴。

研究显示，美国的产业补贴包括宽松信贷、直接和间接补贴、税收优惠、关税和非关税壁垒等。其主要目标包括支持钢铁、纺织服装等日益衰退的传统产业发展，以促进就业；同时，确保美国在半导体、通信设备等高新技术产业的全球领先地位。在大量补贴和保护下，美国重工业也发生了多方产能过剩的情况。

自2011年以来，在宏观经济逆风而行、行业竞争压力以及监管阻力等诸多不利因素的合力下，美国煤炭产业陷入困境。再加上煤炭行业内部竞争加剧、美元升值带来的出口压力，煤炭行业整合未见成效，导致美国煤炭行业产能过剩，煤炭价格下跌。2011年-2015年，美国市场上冶金煤和动力煤的价格分别下跌72%和44%，众多矿井被企业闲置，煤炭产量下降。2012年至2016年间，美国申请破产重整的市值超过100亿美元的大型煤业公司就有6家。

美国其他重工业更是处于周期性产能过剩状态。美国钢铁设备的利用率（即产能利用率）在40-105%之间大幅振荡，振荡平均周期在7年左右，从未实现稳定的均衡。制造业的设备平均利用率也在64-89%之间摆动，平均周期为7年。美国汽车制造业产能过剩的变动幅度较钢铁业更甚，设备利用率在36-95% 大幅摆动，平均周期为5.5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美国补贴和保护的结果，是美国产能的严重过剩，对于没有获得补贴的企业更是不公平。

其中最突出的是特斯拉在美国的受资助和在中国的市场扩张。在美国，特斯拉的充电桩也享受着政府补贴。据路透社报道，白宫发言人罗宾·帕特森在回应记者时表示，只要包含CCS接口，使用特斯拉标准插头的充电站就有资格获得高达75亿美元的联邦补贴。

而在中国，2018年马斯克携特斯拉落户上海，其超级工厂2019年底就正式投产，创造了世界工业史上汽车超级工厂投产最快的世界纪录。数据显示，从2021年到2023年，特斯拉在中国市场销量累计达136.4万辆。2023年，仅Model Y一款车在中国销量就达45.6万辆，成为中国市场所有车型的年度销量冠军。

图源：新华社客户端

在第一产业农业，美国的高额补助致使农作物产能过剩。截至2018年6月之前的12个月内，美国84家农场相继申请破产，这在很大程度上暗示了2019年美国农场的发展模式有问题，美国的农场信贷也面临着一定的危机。

这是由于美国长期以来对农业有着高额的补助，以此减少农业的风险。但年均利润超过90万美元以上的农场没有此类补助，而低于这一数字的农场却可以享受每年最高12.5万美元的补贴，如此一来，大批农民纷纷涌入农场。

以2020年通报为例，农业补贴分为农业收入支持和商品营销援助项目以及其他农业补贴项目。其中，农业收入支持和商品营销援助项目包括价格损失保险（Price Loss Coverage）、农业风险保险（Agriculture Risk Coverage）、乳制品差价保险（Dairy Margin Coverage）、牛奶捐赠补偿计划（Milk Donation Reimbursement Program）、部分商品无追索权营销援助贷款和贷款差额补贴计划、糖价格支持计划、长绒棉特别竞争力计划、纺织厂经济调整援助计划以及常设灾害援助计划、风险管理计划、临时灾难援助计划、特设紧急援助计划等，共计20项，合计301.6亿美元。其他农业补贴项目包括畜牧和作物生产成本计费、免除有偿债能力的农民贷款、农业收入资本收益处理，共计3项，合计19.4亿美元。

长期以来，美国市场一直以大豆和玉米为主要作物，其中的90%都是用来出口，务农人数的增多无疑加剧了其市场的单一度，导致农作物产量过剩，乃至于滞销出现，亏损增加。

其实，结合美国政府不惜通过发动战争、制造制裁等手段来损友肥己的行为来看，耶伦从政府补贴角度攻击中国“产能过剩”，明显是一种双标行为。

我们注意到，在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发生后，美国通过制裁俄罗斯，强制盟友抛售俄罗斯联邦储备银行的股票，最后被美国华尔街资本以极低的价格收入囊中，同时美国多名议员提前利用国会的信息购入相关公司股票，成了美国策划战争的受益人。

而在美国多次对中国的科技和经济打压中，美国同样也是施压盟友退出中国市场，最后是美国政府申请到美国出口中国市场的新许可证，再次独霸中国市场，让中国市场成为其予取予夺的大肥肉。

现在，美国一面指责中国新能源产业靠政府扶持导致了所谓“产能过剩”，而另一面不断推出产业政策扶持本国新能源产业的发展，想想美国政府和美国国会过去的神配合，很难说这不是一种市场的操纵与合谋。不过市场发展是有规律可循的，美国的产业补贴政策和指责他国过剩的努力最后还是会遭遇市场反噬，最终落得失败的下场。

2023年4月17日，美国政府《通胀削减法案》规定，只有最终在北美组装的电动汽车才能以税额扣除的方式获得最高7500美元的补贴。不过最近我们看到，在美国补贴政策支持下的比特斯拉更早两年成立的充电桩巨头Tritium宣布破产。该公司2022年在纳斯达克市场上市，市值一度高达20亿美元。

在观察人士看来，美国充电桩巨头Tritium破产的原因，是美国产业政策一直在阻止电动新能源汽车及其整个产业链进入美国市场，导致美国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很低，美国市场还未形成规模效应，Tritium等相关企业还没有机会从市场上挣到钱，导致一直亏损，最后只能走向破产。

Tritium就是美国政府鱼和熊掌都想要最后不可兼得的鲜明案例。

在清华大学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院院长李稻葵看来，一个重要产业的兴起必然要靠政府扶持，这几乎是现代国家产业发展最基本的一个规律。

中国商务部部长王文涛也曾表示，中国电动汽车企业依靠持续技术创新、完善的产供链体系和充分的市场竞争快速发展，不是依靠补贴取得竞争优势，美欧等国关于“产能过剩”的指责毫无事实根据。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刁大明称，美国炒作所谓“产能过剩”，是在经贸领域继续围堵中国，妄图阻碍中国相关产业正常发展，本质上是另一种“去中国化”的伎俩。

美国还试图通过实施“关门政策”，把中国供应链排除在外，但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美国供应链并不如中国完善，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美国电动汽车业的发展。

事实上，广大发展中国家受益于对华产能合作。中国通过与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产能合作，帮助合作国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工业化进程，促进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

土耳其班德尔马碳化硼生产厂、哈萨克斯坦亚洲钢管公司、科威特阿祖尔炼油厂等务实的合作项目填补了当地关键产业空白；中老铁路、雅万高铁等铁路合作项目开通运营惠及民生；中国还在共建“一带一路”国家建设了大量的太阳能、风能等可再生能源项目，帮助东道国能源供给向高效、清洁、多样化方向加速转型……

尼加拉瓜总统奥尔特加说：“中国对亚非拉人民的帮助没有附加条件，为促进发展中国家的社会进步和人民福祉作出重要贡献。”

近年来，伴随着全球产业链重构进程，“中国制造”正通过不断转型升级，将一批以新能源汽车、光伏产品、锂电池为代表的“新三样”产品摆在了“世界货架”的显眼位置，为世界各国的绿色发展增添新动能。

2023年，“新三样”产品合计出口1.06万亿元，首次突破万亿元大关，增长29.9%。亮眼的数字表明，“新三样”产品顺应全球能源发展趋势，而且普遍具有较高的产品质量和有竞争力的市场价格，所以才能不断打开海外市场，受到海外消费者青睐。

国际能源署署长法提赫·比罗尔指出，中国向其他国家提供相关服务和支持，显著提升了清洁能源技术的可及性，降低了全球使用绿色技术的成本。

[引用]

①　不都是经济惹的祸，“倒奶杀牛”会让否重现？.财经早餐.2023-01-12.

②　利益博弈加剧美国能源产能过剩.中国新闻网.2014-07-25.

③美国煤炭业如何化解产能过剩.商务部贸易救济调查局.2017-08-03.

④陈平眉山论剑之三：治理产能过剩 不应重复美国倒牛奶的悲剧.观察者网.2016-06-17.

⑤中国“产能过剩”？经济学大神耶伦为什么要“颠覆”经济学原理？.光明网.2024-04-13.

⑥美国为何频繁炒作“中国产能过剩论”？.京报网.2024-04-13.

⑦海外网评：将产能问题泛政治化，无助世界经济稳定发展.环球网.2024-04-11.

⑧美国农业“集体破产”？补贴太多，产能过剩，中国农业需引以为鉴.每日农业资讯.2019-0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