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47是热度堪比PD-1的肿瘤免疫明星靶点,但吉利德在屡遭挫败后选择全面撤退,49亿美元投入付诸东流。

然而,这只是跨国药企放弃肿瘤管线的“冰山一角”。有媒体统计发现,MNC巨头曾在短短半年内削减了约40个免疫肿瘤学项目。

MNC巨头为何放弃曾受热捧的肿瘤管线?新的研发方向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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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NC割舍肿瘤管线,

辉瑞、罗氏、BMS…

谁能想到,曾经火热的肿瘤赛道,如今竟然转变了风向。

据不完全统计,2022年Q4至2023年Q2期间,辉瑞、罗氏和百时美施贵宝(BMS)等10家MNC巨头共削减了57条研发管线,涵盖52款药物。其中,肿瘤治疗领域成为重点削减对象,28个相关临床项目被砍掉。

尤其是BMS,在2022年财报中披露削减了6个肿瘤管线,包括两个处于临床Ⅱ期的CTLA-4项目、从Dragonfly Therapeutics公司引进的IL-12项目DF6002、STING激动剂和SIRPα拮抗剂等实体瘤管线。而在BMS退回DF6002的权益后,花费的6.5亿美元打了水漂。

近一年来,业界也不时传出跨国制药巨头放弃肿瘤管线的消息。

在2023年三季报中,罗氏披露放弃了cibisatamab的实体瘤I期试验,以及BCL-2抑制剂Venclexta联合地塞米松治疗复发或难治性多发性骨髓瘤的研究;GSK削减了LAG-3靶向抗体和小分子STING激动剂两款抗癌药物;辉瑞也取消了两个分别针对非小细胞肺癌和实体瘤的I期项目。

上述肿瘤管线被放弃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药物自身的问题,如因疗效不佳导致研发失败,也有受市场环境变化的影响而调整研发战略,更有因为核心产品面临专利悬崖而精简管线、提升研发效率的考量。

在这些综合因素的影响下,肿瘤管线正面临大洗牌。尤其是研发成本高企又容易“踩雷”的肿瘤项目,比如白细胞介素12(IL-12)、CD47单抗、TIGIT抗体药物,成为MNC巨头主要撤退的领域。

TIGIT曾被视为继PD-1单抗之后潜在的肿瘤治疗新靶点,但随着这几年基因泰克、罗氏、BMS和默沙东等跨国药企一一折戟,这个被寄予厚望的靶点也被蒙上了阴影。

图片来源:华金证券研报

由于CD47会引发血液毒性问题,临床开发也是一波三折,在这里面栽过跟头的药企不乏吉利德、ALX Oncology、罗氏、艾伯维等。

近日,吉利德更是在2024年一季报中披露,将CD47单抗Magrolimab的所有6项试验从研发管线中移除,包括Magrolimab联合疗法治疗头颈部鳞状细胞癌、三阴性乳腺癌、结直肠癌等多项实体瘤研究。

格外值得注意的是,吉利德从Forty Seven公司收购其核心产品Magrolimab,花费了49亿美元,如今也只能付诸东流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上述三个靶点就一定不能成药。MNC巨头们选择撤退,更多的是出于药物研发风险、优化其研发组合以及公司整体战略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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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管线缘何遭弃?

MNC巨头放弃肿瘤管线的原因,可以归结为两大主要因素:一是产品管线自身存在的问题,由于新药的疗效或安全性不佳导致研发失败;二是基于行业环境变化的考量。

随着市场参与者增多,竞争变得日益激烈,加之研发所需投入的资金节节攀升,使得药企开始调整战略,转向研究差异化且性价比高的疾病领域。

以IL-12为例,尽管展现出一定的抗肿瘤活性,但在临床试验中并未达到预期的优异疗效。再加上,针对新兴靶点的研发不仅风险高,而且成本也相对较大,使得阿斯利康、默克和BMS等选择及时止损,将资源投向其他更具潜力和性价比的项目。

这些决策不仅反映了药企内部的产品研发策略调整,更是整个制药行业在面临疗效、安全性和市场竞争等多重压力下做出艰难选择的缩影。

尤其MNC面临的专利悬崖问题以及市场环境的变化,已经成为越来越多MNC巨头放弃肿瘤管线的关键因素。

BMS之所以会削减一部分管线资产,正是由于面临专利悬崖、业绩承压的困境。2022年,BMS净利润同比下滑5%,主要系受专利过期产品Revlimid(来那度胺)和白蛋白紫杉醇(Abraxane)同比大幅下滑23%所致。

图片来源:东方证券研报

尽管肿瘤是第一大疾病领域,市场空间广阔,但由于抗肿瘤新药研发风险大、成本高企,再加上全球药企的争相涌入、同质化问题凸显,早已是红海竞争。

基于此考量,卫材选择永久关闭了肿瘤领域子公司H3并进行裁员,转而全力押注神经疾病领域。另一边,国产PD-1/PD-L1肿瘤药频频被外资药企退货,也是行业缩影之一。

现如今,许多跨国药企纷纷选择调整战略:一边削减肿瘤管线,减少研发资源的浪费和分散,一边集中投资更高价值的药物。

以罗氏为例,由于肿瘤管线占其半壁江山,一度成为全球最“烧钱”的药企,2022年以约152亿美元的研发投入位列MNC烧钱榜冠军。

为此,罗氏选择拓展肿瘤以外的赛道,其中以2022年上市的眼科双抗Vabysmo表现尤为亮眼,今年一季度凭借108%的同比增速达到8.47亿瑞士法郎(9.23亿美元),有望成为其新的业绩增长点。

事实上,非肿瘤赛道的市场蛋糕也不小。例如,自免、减重、神经系统疾病领域等都是增长潜力巨大的热门赛道。

最负盛名的莫过于GLP-1类药物,已经率先在减重赛道摘到果实的礼来、诺和诺德,在互相PK的过程中总市值双双飙升。尤其礼来更是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药企,羡煞旁人。

辉瑞也计划进军减重领域,但结果不尽如人意,开发的两款减肥药Danuglipron和Lotiglipron由于副作用的原因已经研发失败;默沙东也进军GLP-1赛道,但研发重点主要是差异化的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MASH/NASH)适应症。

种种迹象表明,MNC巨头正在进行研发战略大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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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发战略大调整

那些存在巨大临床未被满足需求的疾病领域,正在成为MNC巨头进军的方向。

近年在肿瘤赛道上频频受挫的赛诺菲,开始加速撤退肿瘤管线,比如在去年4月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断舍离”:终止肿瘤相关抗体的开发、关闭收购的NK细胞疗法公司Kiadis、剥离生产基地并裁员等。

与此同时,赛诺菲在去年12月的研发日上表示,研发重点将转向免疫学、神经学和疫苗领域,并公布了12款重点研发项目,其中有9款是针对免疫学和炎症领域,且每款药物的销售峰值潜力有望达到20亿至50亿欧元,有些甚至有望超过50亿欧元。

毕竟,在自免领域,赛诺菲已拥有一款年销售额超百亿美元大关的“超级重磅炸弹”度普利尤单抗,必然要在这一千亿美元赛道乘胜追击、不断加码。

​图片来源:国联证券研报

虽然强生仍专注于肿瘤领域,但药物类型主要集中在双抗、ADC,策略很清晰:精准发力、聚焦更核心的抗肿瘤药物。而在自免领域,强生已拥有5个上市产品,包括乌司奴单抗、古赛奇尤单抗和戈利木单抗等,2023年合计贡献了180.41亿美元的营收。

近年来,强生也在不断扩大自免领域的优势地位,包括从Momenta公司引进一款FcRn单抗nipocalimab、从Protagonist公司引进3款候选小分子IL-23R抑制剂等。

尤其是默沙东,为了加强免疫管线布局,于2023年斥资108亿美元溢价收购了Prometheus Biosciences,后者拥有潜在FIC的抗TL1A单克隆抗体PRA023,正在开展治疗溃疡性结肠炎与克罗恩病的临床试验。

另一边,进军神经系统疾病领域的MNC巨头也颇有看头。

例如,艾伯维在2023年分别以87亿美元、6.5亿美元收购了专注神经学药物开发的Cerevel、Mitokinin公司。

其中,Cerevel拥有治疗精神分裂症、帕金森病以及情绪障碍等多种疾病的潜力候选药物,包括潜在BIC下一代抗精神病药Emraclidine、治疗帕金森病的FIC口服多巴胺D1和D5受体选择性部分激动剂Tavapadon,以及治疗抑郁症的潜在BIC药物CVL-354等。据不完全统计,目前艾伯维在神经领域已布局超过50种药物。

最负盛名的案例,莫过于BMS斥资140亿美元收购Karuna,将后者的核心管线KarXT纳入囊中。

KarXT是一种口服M1/M4型毒蕈碱乙酰胆碱受体激动剂,可用于治疗精神分裂症、阿尔茨海默病。目前,KarXT在美国的上市申请已获得FDA受理,目标行动日期(PDUFA)为2024年9月26日,一旦获批后,将成为数十年来首个治疗精神分裂症的新机制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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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跨国药企在肿瘤管线的重布局,揭示了行业的激烈竞争与高昂研发成本,促使药企重新审视发展策略。

面临专利悬崖的药企,尤需考虑终止非核心管线、调整项目优先级及降本增效等举措。

参考资料:

1.各家公司的财报、公告、官微

2.华金证券、东方证券、国联证券研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