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值蒸发超九成的童程童美：退费难等投诉问题激增研学项目曾被指造假

近日，美股上市公司童程童美(TCTM)发布一项高层人事变动，已担任3年CEO的孙滢调任为国际业务总裁，唐晓澜接替孙滢担任童程童美CEO。

孙滢掌帅期间，童程童美的少儿业务发展势头迅猛，不仅跻身为公司的重要业绩增长引擎，而且帮助公司2023财年实现净利润2233万元，这也是童程童美疫情后首次实现年度盈利。

然而，随着童程童美少儿业务的扩张，其品牌声誉与口碑却呈现持续下滑。证券之星在消费者投诉平台搜索发现，仅今年11月，有关童程童美不予退费、拖欠退费、退费难的投诉就超过了20多条，亦有消费者通过小红书、抖音等平台进行退费维权。

此外，童程童美还曾被部分消费者指出存在暑期研学项目涉嫌虚假宣传和造假、机构售卖超额课时包等问题。这些负面消息甚嚣尘上，既是不断消耗消费者对童程童美品牌的信任，同时也为公司少儿业务的扩大蒙上一层阴影。

拖欠退费屡次发生

“双减”后，编程成为了众多教培转型的抓手，童程童美就是其中之一。

童程童美前身为达内教育，在今年初正式更名。2014年，公司头顶“首家赴美上市的成人职业培训公司”的光环登陆纳斯达克。而在2023年末，童程童美挥起“镰刀”剥离了IT职业教育，进一步聚焦少儿业务。

少儿编程项目“童程童美”于2015年在公司内部孵化，主要面向3至18岁的学生的STEAM教育，包括计算机编码和机器人编程课程等。据公司官网显示，截至2023年12月31日，童程童美全国共开设200余家科技成长中心。

证券之星注意到，随着机构数量的扩展，消费者对童程童美的投诉量也日益增多。某消费者投诉平台就充斥着大量对童程童美的投诉，“退费难”的问题首当其冲。

一位消费者发布的投诉内容显示“我于2023年8月购买了昆明呈贡校区童程童美课程，商家同意退款13370元，从本人提出退款到其同意退款已过去2个月都未收到退款，无故拖欠退款。”

另有消费者于2024年4月29日向童程童美芜湖分公司提交剩余课时费和赛事卡费用合计金额13302元的退费申请，退费申请单注明最长退费周期为60个工作日，但到期后并未退费，期间经多次催促，童程童美负责人承诺于九月初退款到账，但时至今日(10月29日)仍未退。

不难看出，对于消费者提出的退费要求，童程童美并非直接予以拒绝，而是以“催促”“审批”“走流程”等方式延迟退费，这不仅反映出童程童美对消费者的敷衍和不负责，也加深了消费者对童程童美，乃至整个教培行业的不信任。

当前，整个教育培训市场已经不再是靠规模、低价取胜的时期，在红海市场要更加注重品牌意识，而消费者对培训机构的品牌信任则取决于品牌的行为。童程童美自称为“中国第一家少儿编程美国上市公司”，但其对待部分消费者的行为，却很难匹配上公众公司的品牌形象。有网友在消费者投诉平台上写道“曾经信任你们，支持你们的家长就被你们这般对待。满满的印象分被你们的这样的处理方式给磨没。实在令人失望。请问，你们大企业就不需要建立口碑吗？”

市值一路暴跌97.91%

因门店倒闭而产生的退费纠纷同样困扰着消费者。

据山东当地媒体今年9月的报道，烟台芝罘区的一家童程童美机器人编程培训机构倒闭，令消费者猝不及防的是，该机构只给出两种解决方式，即转线上培训或者将剩余课时转到其指定的其他机构，但未表示主动退费。

这种单方面的解决方式惹怒了众多家长，根据家长向媒体出示的合同，合同双方的权利及义务的第11条中明确陈述 “本协议任何一方违约，均应承担违约责任，违约方须赔偿守约方实际受到的损失。”而从法律层面看，商家单方的解决方案亦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值得注意的是，多位家长还向媒体反映，该教育机构并没有在烟台取得相应的办学资质，而且涉嫌超范围经营的问题。

类似的违规问题并不只出现在上述这一家机构。证券之星搜索消费者投诉平台发现，不止一位消费者反映，部分童程童美机构存在售卖超额课时包的情况。比如一位消费者今年9月发布的投诉信息显示，“在童程童美上课，在原有课包还有一年课时没有上完的情况下，诱导续课170课时大课包。合同上写得清楚未开课的课包可以全额退款！30个工作日内！我5月29日去签署了退课协议。现在3个多月了，还没有退课成功！”

事实上，品牌口碑给童程童美带来的间接收入巨大。公司财报数据显示，2023年，童程童美单中心学生报读人数964人，同比增长5%；单中心收入629万元，同比增长2%。2023年续费和口碑带来的新学员占新缴费学员比例高达77.3%。

这也意味着，一旦童程童美的品牌口碑下滑，将影响消费者的续费粘性和新学员报名数量。这也是新任CEO唐晓澜需要尽快解决的现实状况。

从行业看，一方面，随着信息科技学习的重要性越发凸显，少儿编程教育有望迎来长远发展机遇，其行业规模有望在2025年达到约500亿元。另一方面，想成为行业头部公司需要在消费者品牌认知、教研能力、内容和用户积累等多个维度做足功课。

童程童美虽然作为入局行业较早的玩家，但其近年在消费者心目中积累的品牌认知正被大打折扣。尤其是在经济低迷的背景下，随着家庭教育支出的减少，消费者选择培训机构的行为将变得更加谨慎，培训机构也将支出更高的获客成本。

从数据端看，尽管童程童美于2023年实现净利润2233万元，但其营收为13.752亿元，同比下降1.8%，营收下降的主要原因是2023年的课程消费放缓。2023年，童程童美营收成本为7.51亿元，同比增长3.1%。另外公司2023年的毛利率从2022年的48%下滑至45.4%。其市值也从IPO当日的28.24亿元，暴跌至当前(截至11月30日)的0.59亿元，区间跌幅达到97.91%。

此外，净利润回正亦未能掩盖公司居高不下的负债率。WIND数据显示，自2019年，童程童美的资产负债率就超过了100%，达到116.05%，此后公司资产负债率逐年攀升，2023财年达到247.45%。公司净资产(股东权益)亦连续五年亏损，2023财年的净资产为-15亿元。

2023财年，童程童美流动负债总额为24.11亿元，期末现金余额为2.9亿元，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公司退费不及时与其现金流承压有关。

研学项目曾陷造假风波

相较于作为业绩增长引擎的少儿业务，此次孙滢被调任的国际业务鲜少被外界关注，而被公众所熟知的是童程童美于近年开发的海外研学项目。

童程童美研学项目负责人介绍，就童程童美而言，海外研学游的受众集中在小学高年级学生和中学生。童程童美曾先后推出了面向英国、美国、澳大利亚、新加坡、日本等国家的人工智能与机器人主题科技研学营。

不过证券之星注意到，童程童美的海外研学项目曾受到家长们的举报。

据蓝鲸财经报道，这项备受争议的研学项目，是北京童程童美科技有限公司的暑假新加坡国立大学(以下简称“国大”)人工智能研学。根据家长们的举报，童程童美的宣传材料中声称其与新加坡国立大学合作，提供由在职教授设计的课程，并发放具有权威性的官方证书。然而，经过多方调查，家长们发现该项目的真实情况与宣传大相径庭。

比如项目宣传资料中将新加坡的官方语言表述为汉语。而实际上，新加坡的官方语言包括英语、马来语、华语和泰米尔语；项目宣传资料中对国大的世界排名的表述出现口径不一的情况；此外，童程童美宣称会有三位国大教授提供教学服务，包含两位国大在职教授，但实际情况却是，一位国大教授否认了参与课程设计，也不会参与讲座及证书签名，另一位教授则并非为国大教授。

诸如此类的情况令部分家长颇为担心，“如果孩子们拿着这些假证书去申请国际学校，可能会被直接拒绝，甚至留下不良记录，影响未来的学习与发展。”

值得注意，上述被家长们质疑涉嫌违规宣传的情况，并非首次发生在童程童美身上。

据红星新闻2019年4月9日报道，一场信息学讲座，因为主讲人是“信息学奥赛出题人”，引发家长关注，却也引发家长质疑。报道称，这位主讲人并未参加过NOIP(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联赛)的命题，组织方成都达内童程童美不仅涉嫌虚假广告宣传，还涉嫌侵犯知识产权。

而据中国网2021年3月19日的报道，童程童美因存在利用不满十周岁的未成年人作代言人、利用受益者名义形象作推荐等涉嫌违反《广告法》。

同样在2021年，一度淡出管理层的公司“元老”孙滢成为童程童美CEO，彼时受到前期财务造假、成人职业培训业务业绩不振影响，公司已出现连续4年亏损。而孙滢接手后，通过内部改革、外部聚焦少儿业务，很快在2023财年实现了净利润的扭亏为盈。

现阶段的童程童美正面临着新的困境和问题，孙滢接手的国际业务能否成为童程童美的另一个业绩增长点，仍有待检验。(本文首发证券之星，作者|吴凡)